散发着草原味道的诗歌
——读乔欣的诗
冰 峰
乔欣是一位中级人民法院的院长,也是一位诗人,也是我的老朋友。我这样介绍乔欣以及他和我的关系,也许是最简单和明了的。写诗也一样,有的人把诗写得浅显、明白,一目了然,有的人则把诗写得迷雾缭绕、不知所云。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不同与差异,评论家才有了对诗歌进行指手画脚的理由,也才有了评论家这样一种职业。我不是评论家,但我是乔欣的朋友,我觉得我有理由对乔欣的诗歌创作说几句话。
我和乔欣是二十年前认识的,二十年来,我们的友谊和友情伴随着年龄一起成长。在我的生活和生命中,乔欣成了我经常惦念和牵挂的朋友。只要说起草原,说起呼伦贝尔,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朋友,那里的法院院长是我的挚友。有了这样一种情结和友情,我便成了乔欣诗歌的第一个读者,第一个与乔欣一起品闻草原味道的人。
乔欣本来生活在内蒙古最大的工业城市包头,但由于工作原因,他调到了草原城市呼伦贝尔,一个让他感觉陌生又亲切的城市。作为诗人,乔欣在呼伦贝尔的收获是丰盛的。他离开包头之后,内心的安逸与宁静被一种新鲜和陌生打破,他的生活出现了一种差异,这种差异让乔欣产生了敏感,开始让乔欣感悟和思考。他伴随着勒勒车的主人“悠闲地听着草原/听着草原上流动的水声/听着草原四季变幻的节奏/草的发芽和枯黄声/草原在白雪下面的鼾睡声。”他说出了他与草原初恋的感觉。这样的表达让诗人的心境敞亮而旷达。
乔欣一直在法院工作,职业让乔欣的诗少了许多狂躁、兴奋和激动,他的诗舒缓、平静,让人在思考中感受其诗的本质和魅力。“假如没有部落的欺侮/假如没有也速该父亲临终的仇恨/是否还会有你掀起的从亚洲到/欧洲的战争。”“奶名,是一盏被反复拨亮的/油灯,是父母眼里的一根支柱/很久很久地留在乡亲们的记忆里/留在了故乡四季的秋风里。”“风,从南国吹来/雪被黑土地漂染。”“山脚下一对灵性的狍子逃走/而你的激动是回头看自己/走过的足迹。”这些诗质朴,纯净,没有喧哗的声音,但却闪烁着思想的光芒。
当然,乔欣远离家人、家乡不是没苦楚,在《干草垛》一诗中,也有这样的表达:“那么多额尔古纳河畔的草/相拥在一起取暖。”体验是细腻和让人感动的,表露出了诗人内心掩藏的凄凉和孤单。诗在最后写道:“在草垛的每一个泊位里/都有母亲起起伏伏的忧伤。”忧伤是一条长长的线,牵挂着诗人,也扯动着读者的心情。他在另一首《草原上的小站》中也这样写道:“有多少被母亲含泪的往事/丢失在我长大的历程中/像打草机一样一茬茬割掉/遗落在草原深处。”诗的悲悯裸露出来,让所有远离家乡父母的人揪心、伤痛。
渐渐地,他对草原的眷恋和对家乡的怀念使他的诗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,他被草原的风吹动了灵魂,开始融入草原,融入一种博大与辽阔。“那悠扬的马头琴声/带走多少古老草原的歌/和英雄的梦境。”“飘雪的日子/也是一只鹰与另一只鹰/交流思想的过程。”他的诗开始散发草原的味道,在他的诗中,我们开始听到马蹄的声音从他的文字中踏过,草的芳香与风的辽阔让我们的思维像白云一样飘起,像鹰一样翱翔在草原的上空。“十几万勇士骑着骏马,高呼你的/名字,千遍万遍。”我们似乎看到了草原上的英雄——成吉思汗。
诗人的内心是干净的,像风吹过草原之后的蓝天。“你是在飞翔中,对视着我/几次与我招手/用双翅的变化展示友情。”写诗的人都有一种纯真的东西。因此,我们在读他的诗的时候,总会被一种朴实与真挚所感动。“也不敢想象,那些日出日落的/路程,还有多远。”“从当兵的那天起/我庄重地接过了祖国/交给我的名片(界碑)。”他的语言不张扬,也不奢华,宛如草原上的溪水,静静地流淌,然后默默去滋润一切。
或许,他的内心是复杂的,法官的正义与诗人的悯人情怀交织在一起的复杂。法官是在标准与标尺下思考问题的,而诗人的思想则需要“出轨”,需要创新,需要个性与独特的思考。或许,就是因为这样的复杂,才使得乔欣的诗有了与众不同的表现方式。他的诗,情感中流露着思想,思想中又闪现着哲人的思考。这种理性虽然遏止了情感的冲动,但也使诗歌的表达有了节制,让诗歌不至于放纵或晦涩。
乔欣像热爱草原一样热爱着诗歌,也像热爱诗歌一样热爱着草原。乔欣有了这样的情怀,他在呼伦贝尔的生活就不会单调、无聊,工作就不会缺乏激情。他找到了释放和调节内心困惑的窗口,找到了消解工作压力的方法,找到了提升人格的动力。这或许就是诗歌给予乔欣的生命意义和价值所在。